滑滑

2. 晚宴

写在前面：随意写 大家随意看吧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大概就是剧情快要发展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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平安夜那天，伦敦弥漫起了大雾。Harry坐在办公室里从窗户往外看，所有的行人都只能看个隐隐约约的大概，而远一点的似乎就已经被这场粘稠的、不同于以往的雾气给吞没了。其实到这个点了，Harry也着实没什么心思再认真工作下去。他抬眼看了看Malfoy的办公室，灯依旧亮着，Malfoy似乎在专属于他的半透明磨砂玻璃盒子里走来走去，他的影子被斜斜地拉长映射在玻璃上，模糊却又莫名地吸引人。

不知道什么时候，那个玻璃盒的门被推开了。

“Potter，你盯着我就能写完所有的报告了吗？我可从来不知道我有这样的功能。”Malfoy的嘴向来是不饶人的，他已经穿上了那件卡其色的大衣，藏蓝色的羊绒围巾松松垮垮地围在他的脖子上，不经意间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脖颈，眼镜也被摘了下来，散漫地挂在他的手指上。

Oh，又来了，行走的孔雀。Harry赶忙低下头，“随便你怎么说，Malfoy，这些事情我觉得本不应该是由我来干的。”他们的部门会接手大案子，但的确不会很多，反而是会频繁地接到一些小事件——比如捉个小偷什么的，而事情再小，也需要有人写报告，人生就是在不断地写报告。

“那这句话我也同样送给你，Potter，”如果不去看他手上拎着的公文包，没准有人会以为他要去赴一场满是香槟酒的晚宴，“我没有必要把我所有的时间浪费在写报告上。”Malfoy走到Harry的办公桌旁，随意地翻了翻已经处理好的文件。“一如既往的糟糕文笔，Potter，你看起来和大学的时候没有任何长进，不过，令人高兴的是你学会了闭上嘴。”Malfoy有些刻薄地评价道。他低头看向Harry，Harry的一头乱毛让他想要把手伸进去好好揉搓一顿。他一只手背在身后，手指略略摩挲了几下，另一只手随意地在那堆文件表面滑来滑去。

Harry的视线有些黏着了，他抬头看向Malfoy的那张脸——完美，你不能否认我也拥有欣赏美的权力，他想着，哦天，别看了——又迅速低头，结果又被Malfoy那只不安分的手给吸引住了——想要握住它，然后将自己的手指从指缝中穿过去——

‘’Potter，你有在听我说话吗？‘’

“啊？嗯…你说了什么？”Harry赶忙抬起头，神色还有些茫然。

“你的大脑已经完全停滞了么，Potter?”Malfoy脸上的笑容透出点嘲讽的意味来，接着又马上恢复平时那副精英的样子，或者说，一个优秀的领导——“我说，今天你可以下班了，我准许你放完假再来写。”Malfoy伸出手拍了拍Harry的肩，面色又微不可察地柔和了下来，“圣诞快乐，Harry，节后见。”

Harry看着他走向门口的背影，还有些反应不过来，直到Malfoy快要走进电梯时，Harry才匆匆忙忙朝他喊了一声：“圣诞快乐！Draco！”Malfoy有些惊讶地回头看了一眼Harry，发现Harry的脸上也有着同样的惊讶，或许还有一些懊恼，他朝着Harry笑了一下，走进了电梯。

Malfoy的确没有看错，Harry现在懊恼并且尴尬，他不知道自己脑子是哪根筋搭错了会去叫Malfoy的名字，还在办公室里那么大声地喊了出来，搞得Ben都有些疑惑地朝Harry看过来，“你俩和好了？什么时候的事？我怎么不知道？”

要是你知道了那整个调查局的人都知道了，况且我也不知道这件事。Harry默默咽下了这句话，“你知道的，表面友好。”Harry朝Ben露出了一个营业微笑，“圣诞快乐，Ben。”

“你可别来恶心我了，”Ben做出一个夸张的呕吐的表情，“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小情侣腻腻歪歪呢，’圣诞节快乐，Draco！’Oh god，Draco！谁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叫他？我看只有你吧。你俩肯定有事。”

我不知道我俩有没有事，我只觉得你脑子有点事。Harry已经懒得跟Ben去解释了，“我先下班了，祝你和Jennet好运！”

Ben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，“你下班了？为什么？我还有一堆活儿要干！”

Harry露出了一个恶作剧般的笑容，“Draco说我可以提前走，真的。”然后也不听Ben在他身后喊着什么“我就知道！”“你俩肯定有问题！”“我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！”快步推开门按了电梯。他否认他跟Malfoy有些什么，但他完全不想否认的一件事是：当他看向Malfoy的时候，这个男人真的是该死的、要命的、疯狂的、宇宙级别的迷人。

 

Harry以为他会在圣诞节结束后才会见到Malfoy，但令他心情复杂的是，他在几个小时后就再次见到了Malfoy——在威利港口。不知道是不是Ben的那通胡言乱语使Harry的大脑的确发生了一些故障，他看到Malfoy站在港口边时，内心的的确确的欣喜起来。

一个不是一个人过的孤独的圣诞节。哇哦。

Malfoy也同样看到了Harry，他挑了挑眉，向Harry走过来。他先打量了Harry一番，然后才慢条斯理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来：“你也是一样？”

“是的，”Harry也拿出那封邀请函，邀请函有点被他弄皱了，“虽然理由很奇怪，但免费的旅行谁不愿意呢？”Harry耸了耸肩，看向Malfoy。出乎他意料的，Malfoy并没有出声嘲笑他，反而是皱起了眉毛，把两封信对比起来看——同样的暗酒红，同样的“感谢您父辈曾经施以援手”，以及同样的印花，其他什么也看不出来。

Malfoy沉默了一会儿，说：“不知道为什么，我总感觉不太对，”他有些烦躁地调整了下围巾，“感觉不对。整件事——我是说，我能够理解，如果是寄给我的，父辈的援手可以说的过去，你知道的，但是你——我没有其他意思，这说不通，你懂吗？而且这个雾实在是太大了，出海会很危险。”

Harry也沉默了，他的确考虑过这是不是一个骗局，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确信他的确能够拥有这次邮轮旅行，就像是有人在他脑子里下了什么暗示——邀请函是真的，没有问题。

他也顾不上Malfoy关于父辈的解释，“的确，现在想想——”

“先生们，晚上好！请到这里登船吧！”

Harry的话被打断了，他看到不远处有一个穿着燕尾服的男人，背着双手，微微朝他们躬身。旁边停着一艘邮轮，也许是今天的雾实在是太浓了，邮轮在雾气里若隐若现，船身上用红油漆涂着“Queen Mary”几个单词，让人莫名地有些不舒服。

Harry和Malfoy对视一眼，到现在这个地步，他们再说不去似乎也有些遗憾，再者，他们都有些好奇，如果是个骗局，就尽可能的自保，如果不是，那七天的邮轮假期再好不过。

燕尾服男人戴着白手套，恭敬地朝他们说：“先生们，请出示邀请函。”Harry觉得那个男人的手指实在是细的有些过分了，甚至能看到骨节的突起。燕尾服男人将检查过的邀请函重新还给两人，做出邀请的手势，“先生们，你们的房间在船舱三层，相邻的两个房间，这是钥匙，请务必妥善保管。”Harry跟在男人的身后走进船舱，邮轮的客房区走廊都铺上了厚厚的地毯，踩上去只会发出细微的声响，但是他似乎听到喀拉喀拉的声音，硬是要他说的话，大概就是他曾经看过的恐怖片里骨头摩擦发出的声音。

他转头看向Malfoy，Malfoy刚刚的烦躁已经消失了，转而给了Harry一个安心的眼神。接着，燕尾服男人将他们带到房间门口，又略略躬身，说道：“先生们，晚上七点将会在邮轮的餐厅举办圣诞晚宴，餐厅的位置会在房间内的指南中详细标注。祝你们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。”

Harry回答：“谢谢。”他看着燕尾服男人离开这条走廊，然后Malfoy朝他晃了晃手机，走进了自己的房间。Harry本想跟他说那个男人的事情，但又觉得自己有些过于敏感，于是也关上自己的房门开始整理起行李来。Malfoy给他发了条短信：晚餐时小心，注意观察。作为一个合作伙伴和工作搭档，Malfoy是当之无愧的好队友，这一点Harry确信不已，些许紧张的心情也稍稍平复了下来。

六点半左右的时候，Harry和Malfoy都整理好了着装，一起来到了餐厅。让他们意外的是，餐厅里已经有不少人了，Harry粗略地数了数，大概有20个人左右。

“我在登船的时候都没有见到过他们。”Harry从服务员的托盘里随手拿了杯酒，靠近Malfoy小声地说。Malfoy看了他一眼，顺手就Harry手里的酒拿走喝了一口，“也许他们来的比较早，这没什么好奇怪的，Potter。”Harry被Malfoy刚刚理直气壮的行为震到了，“嘿，我说——”

正当Harry想要和Malfoy理论一番的时候， 一个大着肚子的胖胖的留着络腮胡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，“先生们，晚上好，我是船长Rupert Wilson。”Harry不得不停下来，和船长握了握手。

船长又转向Malfoy，脸上露出怀念的神情来：“您和您的祖父长得真像，当年Malfoy先生在我的祖父家族发生动荡时曾经施以援手，算然结果依旧不如人意，但他的好意是我们家族无法忘记的。”

Malfoy也露出了一个标准的微笑，但Harry就知道这个人又披上了那副骗外人的皮相来，“当然，祖父曾经跟我提起过Wilson先生，我对您的遭遇感到十分遗憾。”

“哦不，不用感到遗憾。”船长拍了拍Malfoy的手臂，随后又指了指身后的人群，“这些都是当年曾经帮助过我家族的人或者是他们的后裔，我的祖父总是提醒我要学会感恩，于是我每十年都会举行一次这样的圣诞晚宴。我相信我的祖父会感到很满意的。”

Malfoy点了点头，“当然，我对您感到敬佩。”随后又接着问道：“我之前登船的时候还没有见到这么多人，我有些意外，请问…？”

船长了然，解释道：“哦，他们一半的人是昨天就登船了，还有一半是今天，和你们一样。因为昨天登船的人已经把客舱四楼住满了，所以今天登船的客人都住在三楼。当然，两层楼的待遇完全一样，不用担心。”船长开了个小玩笑，随后又去招待另外的客人了。

Harry站在一旁，一句话也没有插上，等到Malfoy的虚假交际结束后，他才想要开口吐槽：“就这么一点人能把一层楼的客房都住满？这也太夸张了。”

Malfoy听闻哼了一声，不屑地开口道：“这个船长在撒谎，Malfoy家绝对不会做亏本的投资，他觉得我祖父去世了就死无对证了，但我可以肯定祖父绝对没有帮过所谓的Wilson一家，他们这种家族可不值得Malfoy家伸出援手。”

又来了，这种该死的高傲的Malfoy式的语气。Harry就算见惯了他两张脸的做派，此时也很无语：“行了，停一停，我知道你们家很有钱。但你就这么判断的？”

Malfoy喝了口酒，奇怪地看了眼Harry，好像就是在表达对Harry刚刚那句话的不满，Harry其实想说那是我的酒你能不能让我喝一口，结果Malfoy又接着说：“这艘船上的客人绝对有问题，”他指了指船长所在的地方，“那一群人看似互不相识，其实他们应该都互相认识，都在小心翼翼地交流，眼神、动作都太明显了，而且看起来他们都很熟悉彼此，”他又转了一个方向，“而你看这边，基本上都是和我们一样，和同伴或者伴侣一起上船，在进行无聊的陌生人之间互相试探，”Harry跟着看过去，他看到一个短发女生正靠在她男朋友身上说着什么甜言蜜语，还有几个年轻人凑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什么，泾渭分明。“而且，我发现，算上带我们上船的那个燕尾服，两边的人数应该差不多。”

Harry闻言抬起了头，往两方人看了看，他发现Malfoy不是一般的敏锐，基本上都已经说到了点子上。他细细地观察着前一天登船的人群，其中一个棕色头发的中年男人看到了Harry，向他举杯示意，并且露出了一个让他感觉不太舒服的笑容。Harry表面不动声色，向那个棕法男人点头示意。然后又从吧台拿了一杯酒，抿了一口。

“你说的对，Malfoy，这绝对有问题。而且我还有个发现，前一天上船的人都是中年人，而今天，你看看，有大学生，还有像我们这种才工作了几年的，基本上都是25岁左右的年轻人。但是…我并不知道这到底有什么原因。”Harry又喝了一口，皱起了眉：“这酒真难喝，你没觉得味道奇怪吗？”他又举起杯子看了一眼，似乎酒液浑浊了一瞬间，但他仔细一看又很正常，Harry揉了揉眼睛，觉得可能是自己眼花了。

Malfoy拽下Harry揉眼睛的那只手，“多大的人了，Harry？还用手揉眼睛？嗯？”Harry都快没话说了，扶额道：“Malfoy，我们在说正事，拜托你别讽刺我了行吗？”Harry挣脱Malfoy一直抓着自己的那只手甩了甩，又往刚刚那边看了一眼，转过身悄悄地对Malfoy说：“那边，有两个人，一个棕发一个金发，一直在看我们。”

Malfoy搭上Harry的肩膀，状似要去别处看看的样子，然后走到了一处甜点塔后，这才松开手，“那我们的猜测是对的，这艘船有问题。就是不知道其他人知不知道了。”

“我倾向于不知道。”Harry戳起面前的一块迷你麦芬，正打算往嘴里塞的时候，听到了旁边的一阵惊呼声。

“她怎么晕倒了？”

“也许是喝醉了吧…”

“酒的度数这么低…不可能…”

两人一同看向混乱处，他们刚刚看到的那个短发女生正倒在她男朋友的怀里没有反应，此时一个中年女人走过来跟那个男生说了几句，就一起将那个女生抬走了，消失在餐厅里。

“我可不会对一个陌生人这么热情。”Malfoy放下酒杯，也戳了个麦芬，咬了一口就露出嫌弃的表情，“这么甜，Potter，你怎么咽下去的。你果然就是个长不大的小孩子，绝对是。”

“随你怎么说，我一直觉得挺好吃的。”Harry已经吃完了第一个，正戳向一边摆着的红丝绒，“总之，我觉得那边的人总是在看我们，你不觉得那个女人的反应太快了吗，感觉就像是等着那个女生晕倒一样……”

Malfoy勉勉强强回答了一声，接着也随便找了些东西吃。直到晚宴结束，他们都没有见到那个短发女生和那个扶她一起回房间的女人。

但这些他们注意到也没有用，就算觉得不对劲也要填饱肚子。晚宴结束后，Harry和Malfoy一起走回房间，他们看到短发女生的男朋友走进了女生的房间，似乎和那个女人说了几句话，就低着头慢慢退回了自己的房间，身子还有些摇摇晃晃。

Harry走到了自己房间的门口，Malfoy也在隔壁站定，Harry拿着钥匙摩挲了几下，最终还是有些不自在地说：“你…晚上要小心。”Malfoy短促地笑了声，看上去心情不错，“当然，Potter，我还等着你去写报告呢。”他顿了顿，趁Harry还没有来得及反驳他，接着又凑近他低声说道：“晚安，Harry。”接着，便关上了门。